时间:2018-2-9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《独抱秋心—蒋式芬书法集》、《洁清自守—潘龄皋书法集》读后

近来文献搜求整理再版之风极盛。

中国是文献大国,古人珍惜字纸,有百年无废纸之说。及至新朝,虽历焚毁,前朝文献遗存亦多。是以当文禁稍开,如雨后春韭,生发不尽,一时蔚然大观有应接不暇之感。举其大名,计有钟书河、沈昌文、谢咏、陈子善等等,或钧沉旧迹、或籍以追缅,各慧眼独具、胆大思深。细味其文约可分为三类:以讽古喻今以期砭时弊,振颓扶倾;二则欲以返古而开新,为同业者揭示别途,以期别开生面。三则托古为凭,证己说之不谬。

此外文献索引派又成显学,标点校注稀见古籍(辑录),亦成著作,等身可期;讲章高头,庄严堂皇。一时之间集古辑古之风大盛、古书新编目录日新月异,今人之幸?不幸耶?未便置评。而使尘封秘辛曝于公众视野,自然是功德无量的举动了。

在这种大形势中,吾友一杭吴占良先生埋首乡邦文献二十年,不随时流、不耽弄潮,始终不改初心。坚定对古之先贤以守诚守敬之心,由书入道,扎实治学。从第一手资料入手,不轻信现有资料和现成说法,就教于魏际昌、傅振伦、朱家溍、王世襄、周汝昌、周一良、熊任望、林鹏、张荣庆诸方家,上承清代朴学正统,又以书画鉴定的深厚功底,不断纠偏纠误,知其人论其事,为乡贤详编年谱与正史相互订正。自90年代《桐城古文学派与莲池书院》、《刁遵墓志新识》、《河北书法史》始,又耗时十年间,实勘手拓直隶碑版摩崖几遍,以校旧志。年占良受范曾先生邀请以编委参与注释、校订大型丛书《南通范氏诗文世家》中范如松、范当世(伯子先生曾掌莲池书院)诗文信札,范曾先生有感于占良先生对文献掌故之精熟,欣然命笔“常从故纸寻家宝,便引新诗做火传”慨然赠占良先生。年占良先生编著《刘春霖书法集(附年谱)》获兰亭著作奖,可谓实至名归。

吴占良先生为山月书店订制毛边本签名钤印

故占良先生所著能于微处钧沉索隐,一时千丝万缕瞬然涣散,如明窗映日,其千头万绪无不尽然眼前,读之如饮醴醪,块磊冰释。虽名曰书法集非可纯以集帖目之。其新著《独抱秋心—蒋式芬书法集》(以下称《独抱秋心》)、《洁清自守—潘龄皋书法集》(以下称《洁清自守》)两书尤其如此。占良先生谓此两书恰与前出新著《大云五色—刘春霖书信集》并而成“直隶三家”。

两书到手,细心品读,结合编辑过程中占良先生所说并我所亲见,这两本书有三个明显特点:

一、全部用流传有绪的一手资料、实物扫描,字划皆未修补,忠实原作,本来面目尽呈于观者目前,可谓快事。

二、其中多为初次面世资料,如蒋式芬自书日记其四子重装本。潘龄皋致张勋信札(页)、致黎元洪、曹锟、袁世凯等人电文的潘龄皋氏本人亲笔抄件、新中国成立后的述怀诗稿(页)等等。可补史阙,弥足珍贵。

书籍内容实拍图

三是点校精详,占良先生耽于乡邦文献研究近三十年,于史地人事稔望于胸,当日与师乐亭史树青先生课余闲聊,史先生言近世名人近万数之人其生平斋号尽明于胸。举问占良先生,占良答曰:可得五千。一晃十年,今之占良先生或有出蓝之誉,是其点校乡籍多出语从容,评论切当。

蒋式芬、潘龄皋两人虽为乡贤但多年异地为官,又生逢朝代更迭之际,风雨飘摇,故事迹隐晦,民间传闻又多矛盾不经,书作著述多有散佚毁弃,占良先生访其直系后人,多方求证,按图索骥,为两人精修年表,未曾轻断。

约略举之,如《洁清自守—潘龄皋书法集》页论潘氏生辰条:“其生年《中央文史馆馆员传略》论生于同治五年(一八六六年),依潘龄皋之作品署年及其后人订正,以同治六年为确。”

又如《独抱秋心》页《冷公专祠碑记》后注释:“碑今存古莲花池东碑廊,系上世纪八十年代自保定市裕华路新华书店对过之旧冷庆祠移入,碑额遗失。祠堂十数年前由(被)土地开发商违规拆毁。碑纵一百六十厘米,横八十一厘米,三十一行,行五十六字。癸巳为公元一八九三年。”非熟于本地史志金石者不能道。

又如《独抱秋心》页《刘春霖致蒋式芬札之四》后注释:“此救助刘宗濂家人事,为刘春霖亲友证实,时刘倾尽储蓄助之”如《史记》互见之法。

两书中此类纠误之处俯拾皆是,不再枚举。

十年前,我做中国书法江湖网站综合学术区总版主,有一次与玉吅兄论及中医现代化和标准化问题时,曾谈到中医在当世的尴尬,如急救似不如西医;又如诊脉过后往往还要拍片子等等。今读《独抱秋心》页,知其四子也就是《先资政公(蒋式芬)日记》原件的重装者、清代法部郎中蒋纬宇在两岁时(即光绪十五年己丑,释文作乙丑误)经历过一场大厄几死,而正是蒋式芬友人“青友”两施妙手,纯以国术起死回生,原文远较《日记》中的其他段落详尽、惊心动魄:

“乙丑六月初十日,庆和堂请王心斋师,七钟方归。入门家人报云:四儿将死。视之不开目,时肚泻已多日,以不甚重置之。是日六钟二、三刻大解,突见肛门空陷,知不妙,立即垂头不语,家人束手无策。余归急请青友兄,适遇在家,偕余来,方余到青友兄家,家人催迫已两次矣。云势将不救,急归。青友兄视之,谓痧症,用针刺其胳膊曲及腿曲三五针,不能见血,急深刺八九十来针,始出血星。青友云不碍。方针时哭喊,针毕索乳睡去。时不食乳,已烦许矢方。青友看时,摩其手足不动,按其腹头,俯谓是腹痛,手足经已闭矣。急投以藿香一钱、半夏一钱、黄皮一钱半、焦曲二钱、厚檏一钱半、砂仁一钱炒研、干姜八钱水煎服外加肉桂三钱去皮,青友家藏物也。云服药倘见功,次早服二煎,如十一、二钟仍不愈,加干姜五钱、制上好附子二钱、白豆蔻六钱和渣煎服,如有效即不必加此三位(味)。次早服二煎足矣。”药方记之极详,古时交通、通讯闭塞落后,得名医一良方或可以救一乡、活百命,因此古人以传方为美德,现在余亦效之,不让古人专美于前。经此周折终于康复如初:“四儿服药后,即食乳睡酣,至一钟钟二刻醒,嬉笑如常,举家始放心。”蒋氏又特缀数语:“噫!是青友以此子赐我也,余归稍迟休矣。青友如不在家,亦休矣。何乃天假之缘,使留一命,未识此子将来成人与否?此番,余几吓丢魂矣。志此以示不忘。且再遇此症,此方为灵丹矣。六月十一日,亦璞书此。”读来当日情景历历如在目前。

书籍内容实拍图

近年有关书风书学的辩论甚喧尘上。“现代书法”、“民间书风”、“丑书”、“台阁体”、“过分拼贴”、“展览体”等等名词大战日嚣于耳;有人说要“回归传统”,就会有人赞成,有人反对,反方会说“笔墨当随时代”;还会有人站出来以设问的方式抛出命题:书法的传统是指什么?比如清代的传统可能泛指清以前的所有书迹,而当流沙坠简未出时则汉代书风为何?又,对唐人来说魏晋是其所传之统,那么碑帖之间唐人所取之法是否就是正解?有没有第三条路?而且唐代书法与我们是方便法门还是禁锢枷锁?等等聚訴不已。

占良书从唐碑晋帖入,法度谨严。他精研书论,对当世书法及书风流变自有其思索。这些思考往往与古人书迹相对之时自然流露,如在《洁清自守》页附记《清末翰林潘龄皋及其书法》结尾处评论说:

“笔墨都有朝代气息,而有书家之秉性、阅历即便父子也不能复制,单都有趋同的审美取向。潘龄皋科举出身,入翰苑,出仕晚清、民国,“修、齐、治、平”之思想,深入其骨髓。每于仕途困厄之时,即有归隐之想,乡居、家居,洁身自好,不结交豪吏,与平民往还,绝无凌人之势。其处世恬淡,以抄录古人诗话、圣贤诗文为日课研以浓墨,以玉版宣或笺纸录之。书风平和简净,笔墨淳厚温润,与其心境相合,又与民间之取法合拍,雅俗共赏,一时有“潘体”之誉,影响至今不衰,以至今保定等地之老年书法教学都有“潘体班”,学员众多。

潘龄皋生活于清末民初,正史师法隶篆、北碑的重要时期,康有为、于右任等以身后只帖学功力,上宗秦、汉、六朝,高古恣肆,气派宏阔,成书法史上的新局面、新面貌。相比之下,潘龄皋取法略显单调,篆隶之作几不可见,可知者只有篆额《明思宗殉国三百年纪念碑》,亦是明清人常见之篆额体貌。其书法自晚清至谢世,没有明显的骤变,只是逐渐的损益此与后之启功先生相近,这也是古人重“书写”的必然,非只潘龄皋如此,无可厚非。

近三十年来,书法界之崇尚数变,而今有相当多的人来审视潘龄皋等翰苑人物书法,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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